永年广府古城
2025.11.22 10:34:56 1 0
水中孤城,太极故里
我总爱在黄昏时分爬上那斑驳的城墙。当夕阳把最后一道金光洒在滏阳河宽阔的水面上,整座广府古城就像从水里浮起来一样,青砖黛瓦都浸在暖融融的光里。游客大多在这个时辰散去,古城便恢复了它本来的呼吸——缓慢、深沉,带着水汽的湿润和六百年的沧桑。
很多人冲着“北方乌镇”的名号来,拍几张照片,吃几条酥鱼,便觉得完成了任务。可他们错过了这座城最动人的部分:它不是一座僵死的古迹,而是一个依然在呼吸的生命体。作为土生土长的永年人,我总觉得,广府的美需要你慢下来,用皮肤去感受清晨城墙上的凉风,用耳朵去聆听老街深处传来的太极口令声。
城墙上的时光褶皱
站在九里十三步的明代城墙上,你会发现这座城的双重性格——一面是水,一面是土。
往城外看,万亩洼淀碧波荡漾,芦苇丛中白鹭惊飞。这可不是普通护城河,而是实实在在的永年洼,北方少见的湿地景观。夏秋时节,荷花盛开如海,撑船的老人家会唱起当地的小调,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,比任何音乐都治愈。
转过身,城内又是另一番天地。青石板路纵横交错,明清老宅的屋脊连绵成片。我最爱看那些细节:武家大院门楼上的砖雕,虽经风雨剥蚀,依然能辨出牡丹富贵的纹样;清晖书院里那棵老槐树,据说杨露禅当年就在树下揣摩太极招式。
城墙东南角有段不太平整的砖路,我常带朋友去那里。踩上去能听到空洞的回响,那是岁月在脚下呼吸。很多游客只走主干道,却不知道这些边角处才藏着古城最真实的记忆。
太极,流淌在街巷间的呼吸
清晨六点,当第一缕阳光穿过弘济桥的石缝,古城便开始了一场无声的仪式。
府前街的空地上,穿练功服的老人缓缓起势,白鹤亮翅如行云流水。东大街的茶社门口,几个中年人推手切磋,动作柔和得像在抚摸空气。你甚至能在菜市场旁边,看到卖菜大嫂利用守摊的间隙比划几个招式。
这不是表演,而是广府人日常的呼吸。
我认识一位八十多岁的陈师傅,他家五代人都住在古城里。每天清晨,他都在城墙下的固定位置练拳。“太极不是武术,”他常说,“是我们和水相处的方式。你看滏阳河的水,看着柔,却能载千斤;城墙看着刚,没有水也立不住。”
这话让我想了很久。确实,在这座被水包围的城里,你才能真正理解什么是“以柔克刚”。太极哲学早已渗透到每个角落——从建筑顺应水势的布局,到当地人处变不惊的性情。
被遗忘的角落
游客们总在主干道上摩肩接踵,却不知拐进任何一条小巷,都可能闯入另一个时空。

我喜欢带朋友去西南隅的芦苇巷。那里几乎没有店铺,只有寻常人家。春天,紫藤从院墙里探出头来;夏天,老人在门洞下摇扇乘凉;秋天,家家门口晒着准备做酥鱼的莲藕;冬天,雪落在青瓦上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有户做传统篾匠的人家,老师傅编的鱼篓精致得像艺术品。他说这手艺是从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,“以前靠水吃水,家家都需要鱼篓。现在没人用了,但我还是编,手停不下来。”
这些即将消失的老手艺,比任何纪念品都珍贵。它们提醒着我们,在成为景区之前,这里首先是一座活着的城。
舌尖上的水城记忆
说到吃,千万别只认饭店里的硬菜。真正的广府味道,藏在市井深处。
清晨的南大街,总有股芝麻烧饼刚出炉的焦香。老李家的烧饼铺三代传承,面团要揉够三百下,烤出来层层分明,一口下去,外酥里嫩。配一碗用滏阳河小鱼熬的豆沫,那滋味,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了的。
当然还有永年酥鱼。外地人吃酥鱼,只觉骨酥肉烂。本地人却知道,最好吃的不是鱼肉,是浸透汤汁的莲藕。这鱼要用永年洼的鲫鱼,小火慢炖六小时,连最细的鱼刺都化在舌尖。
我有个习惯,每次远行归来,一定要先去吃碗驴肉灌肠。这是只有在永年才能尝到的味道——驴肉剁碎灌入肠衣,先煮后熏,切片后肉质紧实,烟熏味恰到好处。配着新蒜,就着烧饼,吃下去才感觉真的回家了。
夜色如水时

当最后一拨游客离开,古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,这是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刻。
路灯次第亮起,在青石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晕。老邻居们搬出小凳,在门口喝茶聊天。偶尔有晚归的自行车铃响过,叮铃铃的声音在巷子里传得很远。
我常建议来玩的朋友至少住一晚。不是为了看什么夜景工程,而是要体验这种喧嚣退去后的宁静。住在古城里的民宿,清晨会被鸟鸣唤醒,推开木窗,看见晨雾在水面上飘荡——那瞬间,你会觉得时光倒流了六百年。
这座城啊,白天属于游客,夜晚才属于自己。而真正读懂它的人,都会选择在夜色中与它独处。
小贴士:
最佳游览时间是春秋两季,避开暑期人流,气候最舒适。
别只走主干道,随便拐进一条小巷都可能遇见惊喜。
如果时间允许,一定要在古城里住一晚,感受游客散去后的宁静。
跟练太极的老人聊聊天,他们很乐意分享故事,但请尊重不要打扰晨练。
广府古城不只是一处景点,它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遗存。在这里,快与慢、刚与柔、历史与当下,都在太极图般的水城格局中达成了奇妙的和解。你来了,最好能住下;住下了,最好能学会发呆。这才是读懂它的正确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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