鹊山湖国家湿地公园
2025.11.21 16:08:05 1 0
说起济南,外地人总奔着趵突泉大明湖去,本地老饕却爱往城北的鹊山湖钻。这片藏在黄河臂弯里的湿地,我从小走到大,看着它从荒草丛生的泄洪区变成如今鸟雀翩跹的生态秘境。很多人不知道,在济南这座“泉城”里,最动人的不是汩汩涌动的泉水,而是水与陆地缠绵交融时产生的生命张力。
芦苇深处有精灵
去年霜降那天,我扛着三脚架在观鸟台守到日头西斜。正当腿脚发麻时,芦苇丛突然惊起漫天白羽——三百多只白鹭同时振翅,羽翼掠过水面激起细碎金光。旁边戴渔夫帽的老爷子轻声说:“这阵仗,二十年头一回见。”他每周从槐荫区骑电动车来记录鸟种,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画着鸟爪印记。
其实鹊山湖最珍贵的不是那些明星候鸟,反而是固守在芦苇荡里的常住居民。比如总在浅滩踱步的苍鹭,像极了披着灰袍的苦行僧;还有把巢筑在柳树根部的斑嘴鸭,幼崽跳水时总滚成毛茸茸的球。观鸟这门学问,急不得也求不得。有时在木栈道蹲半天毫无收获,转身欲走时,却听见枯荷丛里传来小??求偶的啼鸣,清亮如碎玉。
黄河水润出的调色盘
很多人以为湿地终年是满目翠绿,其实这里的色彩比大明湖的菊花展还要丰富。清明前后,千亩荻花抽新芽,远看像大地刚刚铺开的水彩画纸;入夏后睡莲铺满旧河道,那种介于胭脂与曙红之间的粉,非得要经过黄河泥沙的滋养才调得出来。
最惊艳的要数秋日的碱蓬草。这片红海滩藏在景区东北角,得绕过养着鱼苗的生态塘才能看见。当夕阳斜照时,殷红的草浪与天际线连成一片,恍惚间以为置身西北戈壁的雅丹地貌。我总爱带写生的学生来这儿,看他们如何把湿地的野性收进画框。有个美院姑娘连续来了三年,去年终于画出满意的作品——她没画具象的风景,而是用赭石与青灰表现水纹在滩涂上的笔迹。

藏在步道尽头的时光胶囊
常规游览路线往往错过最珍贵的角落。从正门往西走两公里,有段废弃的铁路横穿湿地。生锈的铁轨枕木间长着车前草,信号灯被藤蔓缠绕成绿色雕塑。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运煤专线,如今只剩下啄木鸟“叩叩”地敲着电线杆。
再往深处走会遇到石砌的泄洪闸,青苔爬满闸门上的毛主席语录。我常坐在闸口石墩上想象,五十年前的黄河汛期,该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面。现在只有几只乌龟在闸池里晒太阳,偶尔伸长脖子,仿佛在聆听远去的时代回音。
与湿地共生的智慧

景区东南角的生态农场很有意思。他们不施化肥,专门引进湿地净化的中水灌溉。去年试种的旱稻收割时,整个景区都飘着谷物的暖香。农场主人老张原是捕鱼好手,现在转型做生态讲解员,他总说:“从前是向湖要饭吃,现在是陪湖吃饭。”
这种共生哲学体现在每个细节里。木栈道特意留出半米宽的生态缝让植物穿行,夜间照明选用波长特殊的灯具避免惊扰鸟类。最妙的是,他们收割的芦苇不焚烧,而是打成浆做成环保纸,在游客中心就能买到带着草屑的手工笔记本。
暮色四合时,我习惯沿着生态堤慢慢走。对岸华灯初上,这边却听得见鱼跃出水面的轻响。有次遇见从北京来的摄影师,他架着机器拍星轨,嘴里喃喃:“在华北平原还能找到这样的暗夜保护区...”其实他不知道,真正珍贵的不是暗夜,而是湿地教会我们的观看之道——当你学会在昏暗中辨别苍鹭的剪影,在寂静中分辨蛙鸣的层次,才算真正推开了自然的大门。
贴士:若想遇见晨雾中的鸬鹚,最好从前置村的小路进入;观鸟台往东300米有处野生桑葚林,芒种前后可采摘;景区每周四上午有免费生态讲座,老渔民会教你用芦苇编螳螂窝。
这片湿地从来不是精致的盆景,它有自己的呼吸节奏。洪水期会淹没部分步道,旱季则露出龟裂的河床。但正是这种原始的生命力,让每个到访者都能找到自己的解读方式——或许是摄影镜头里惊飞的鸟群,或许是写生簿上摇曳的芦花,又或者只是坐在老柳树下,看阳光如何把黄河水染成琥珀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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